她慎之又慎，重新整理妞妞的书籍，怕网友借此给自己家的教育方式贴标签；她不希望拍到家里摆放的任何照片，以避免被小区里的人认出来，上门找麻烦；她小心翼翼地重新摆放椅子，一遍又一遍地查看相机里拍好的片段，以调整到自己既能侧脸出镜又不被认出来的效果，她说，“请您理解，现在网络暴力太厉害了。”

　　她这么谨慎和担心whatsapp接到视频看不到别人，为什么还接受采访？况且，目前妞妞已经转到一所民办学校借读，事情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。为什么她还要继续发声？仅仅是为了要达到把班主任调离的目的吗？

　　随着采访的深入，我慢慢理解了她的动机。她是真真切切地，不想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低头，她和丈夫想给妞妞做更好的示范，想要告诉妞妞把一个学生“驱逐”出校园，以及班级里发生的那些“冷暴力”、“孤立”和“排挤”是不对的。

　　当我问她，有没有想过停止现在的“折腾”，开始一家三口平静的生活？她说，如果我们不付出代价，那孩子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。

　　妞妞休学之后，她曾带着女儿一起出差，去见不同的人；她鼓励妞妞参加体育、音乐等课外活动，因为“学校不是唯一的环境，分数不是唯一评判人的标准”。我和妞妞一起玩了一种叫做“层层叠”的积木游戏，她一点也不怕生，从积木的缝隙中偷瞄我，用小木块和我“对打”，如果不是她爸爸提到，我完全不会想到半年前在那场“驱逐”风波中，妞妞的心理状态 曾受到很大影响。

　　妞妞的爸爸是一名中医，下班之后，他参与到我们与妞妞妈的谈话中，我从中了解到，最初代孩子写作业是爸爸的想法，在教育的想法上，他和妻子始终站在“统一战线”上。采访前我曾猜想，妞妞妈之所以这样大费力气，是希望让班主任调离，从而让妞妞重新回到师大附小。妞妞爸爸给了这个问题一个答案：妞妞如果很喜欢新的学校，或许就不会转回来了，最终要看妞妞自己的意愿，但是对班主任和家委会的举报和起诉，不会因此而停止——这是他们所坚持的对于“是”与“非”的态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