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hatsapp头像突然看不见了
疫情之下,很多人的正常生活被改变。“宅”成为一个无奈又必须的选择:窝在沙发上吃零食、玩手机、看电视剧、翻朋友圈、刷短视频……
作为一名80后,四川人张女士在上初中时就拥有了人生第一个QQ号,那可是当时年轻人中最流行的即时通讯工具。充值黄钻装扮“QQ空间”,写矫情的“日志”和“说说”,坐等好友前来留言评论……张女士坦言,那时候的自己,每天在QQ空间里和好友互动说的话,比每天跟朋友见面说的话还多。
不知从何时起,张女士便很少使用QQ了,“可能是在微信全面攻陷手机屏幕,不少QQ好友转成微信好友了。”尽管每次更换新手机,张女士都会将下载QQ作为“标配”,但那也只是为了偶尔联系客户需要。好友列表里那一长串备注和未备注的好友,已经逐渐“沦落”到被她尘封的另一个世界。
张女士说,自己的QQ好友列表里共有400多个好友,除“家人”“同学”“同事”等常规分组,未分组的好友占了一大半,“很多人可能只是在成为好友的时候聊过。”后来,随着手机数次更换,尽管对方仍存在好友列表里,但对好友的印象早已随聊天记录的消失而湮灭,对方早已成为“好友圈”里的陌生人。
今年春节“宅”在家的日子,张女士尝试去踩那些“陌生好友”的QQ空间,以助自己在脑海中拼凑出对头像背后那个人的印象。有人在QQ空间里晒出结婚照;有人晒出生二胎后的全家福;也有的好友QQ空间里什么动态都没有,最近的一次说说停留在6年前……当然,也有在点击“进入QQ空间后”跳出“主人设置了权限”,并建议“申请访问”的提示。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,张女士先是内心一沉,但转念一想又很快释然——毕竟多年没联系,在时间洪流中彼此成为陌路也理所当然。
在接下来的两三天时间里,张女士都在尝试进入QQ好友的空间,浏览相册、说说,再默默退出空间,删除访问记录,就像自己从未进过对方的空间一样……
四川宜宾的罗先生,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春节期间接到来自海峡对岸的“来电”。今年春节期间,正月初五,一通微信语音来电突然叫醒了罗先生。他拿起手机,头像提醒他这是一位已经一年多没联系的好友:彭先生。
罗先生说,彭先生是台湾人,此前自己因工作上的事情与对方相识,但两人仅仅见过一次面,最近一年多几乎没了联系,只是偶尔会在刷朋友圈时看到对方的动态。
罗先生不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对方为什么突然联系自己,他带着意外和疑惑。接通语音来电后,彭先生先是关心他和家人最近的身体情况,以及他老家的疫情情况。“就像是老朋友聊天那样,不是客套话,而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关心。”罗先生说,彭先生比他年龄大,更像是自己的老大哥。
期间,彭先生还询问罗先生是否有准备口罩,称自己原本打算寄一些口罩给他,但去快递公司询问之后,被告知当时还不能寄包裹,这让他对罗先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,因为“没有帮上忙”。最后,他让罗先生在疫情期间一定要多保重。
语言通话中,听到海峡对岸的声声问候,罗先生完全没想到这位一年多没联系的朋友,突然来电竟然只是为了叮嘱自己注意安全,并因未能给自己寄口罩而感到抱歉。“说实话,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他有这个想法就已经让人感到满满的暖意了。”罗先生说,某种意义上而言,疫情也是对人与人之间情意厚重与否的一次考量。
当张女士面对“失联”朋友犹豫不前,担心突然联系会遭遇尴尬的时候,也有人在疫情期间意外找到了“失联”多年的老友。
尤女士,34岁,江苏人,一个9岁孩子的母亲。和很多同龄女性一样whatsapp头像突然看不见了,除了工作,她每天的生活被孩子以及柴米油盐的家庭琐事填满。她自我感觉是一个比较“宅”的人,但当新冠肺炎疫情让全国人民的生活节奏被迫“慢”下来之后,她也开始觉得有些“度日如年,只能干熬”。
今年春节前,尤女士和丈夫带着孩子回到苏北的一个小镇上,这里是她丈夫的老家。因在春节前带孩子坐过一趟途经汉口的火车,这次行程让尤女士寝食难安,她怕自己会是一个新冠病毒的“潜伏者”,更担心自己会将病毒传染给家人和朋友。
假期里,不少人的朋友圈几乎都被疫情消息刷屏。尤女士也经常在朋友圈更新疫情消息。1月25日,正月初一,她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疫情新闻,担心自己坐过的那趟火车出现在“有乘客确诊”的新闻中。幸好,没有!
中午12点半,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关注疫情的动态。没想到几个小时后,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头像在这条朋友圈动态下留言,“常州确诊5例?”
“有6年没联系了,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废弃这个(微信)号了。”尤女士说,孟先生的突然“到访”让她有些意外。毕竟,这位性格比较孤傲,常年不更新朋友圈的老友,甚至早已让她忘记对方还“存活”在自己的通讯录里。
那一天,尤女士和孟先生在微信上聊了一两个小时。除了疫情,他们也聊了这些年彼此的生活,结婚生子、饲养宠物、对吃野生动物的看法……话题越来越多。尤女士没想到,和好友“失散”这么多年,“再聚”时并没出现传说中的尴尬,这种气氛似乎又让她回到了初中时光。
在尤女士的记忆中,自己和孟先生同班时说线句,“我们仅仅同班一年,初一,我14岁,他13岁,懵懂的年纪。”她说,上一次跟孟先生联系应该是在2014年,再上一次是在2011年,当时自己生了孩子,在老家带孩子时曾遇到回乡的孟先生,彼此留了一个联系方式。频率不多的几次联系,都是“简单聊几句,然后消失在各自的天涯”。
尤女士说,她也是这次聊天才知道孟先生和太太这些年在国外工作和生活。若不是这场疫情,远隔重洋的他们或许不会再联系上,而学生时代的同窗之情也会继续埋藏,10年、20年,也可能是永远。